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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(1 / 2)

签桶虔抵上额头,再拿远,轻轻握在手中摇。

掉出根签:

十签 下下 冉伯牛染病,孟郊五十登第

病患时时命蹇衰 何须打瓦共钻龟。

直教重见一阳复 始可求神仗佛持。

断曰:

名难图 财禄失 行人迟 讼未息

病难留 求神佑 莫贪求 宜守旧

男人面上不见有什么反应。他藏得很快、动作很密,遮掩在手腕之下。

罗敷眼睛足够尖,她瞄到了一眼:

“是不是这诸天神佛,看我们逃票、克扣了神仙的香火钱,所以生气,赐了你一根下下签?”

季庭柯摇摇头。

眼前是怒目金刚、低眉菩萨,他沉静的声音在殿内响起:

“神佛没有嗔恨心的,小事不会怪罪。”

他说:凡生畏果,菩萨畏因。

菩萨怕因,因而、从不轻易种因。

罗敷无所谓地笑笑:

她向来不在乎这些。

求神问卜,不如自己做主。

回到公寓后,罗敷一直盘算着那根签文。她琢磨着季庭柯今天的古怪,来回反刍、研磨他的举动。

在勉强称得上和谐、又有些诡异的氛围里,季庭柯给供奉的迦蓝菩萨上香,会在做烩菜时多烧她的一份,不再恼她刻意说出的那些骚话。

直到这天夜里:

罗敷有起夜的习惯,半梦半醒地去放水。

季庭柯的房门破天荒地敞着,没有反锁。像张口的哑巴,发出邀请的征兆。

罗敷赤着脚,她摸了进去——

想去打趣一嘴,或者摸一把肌肉、占一下便宜。

她玩弄,他恼怒。

像巴普洛夫的狗,在每一次听到铃声时不可控制地分泌出唾液。

她有所企图,故意在主卧门口停顿。

直到看清空荡荡的房间,看清只剩下个席梦思的床,关公相、笔电、日常用品全部消失。

抽屉,空了。

衣柜,空了。

罗敷叫了一声“季庭柯”,没人应。

厨房里没有人。

客厅、洗手间,都没有。

季庭柯,不见了。

他抹杀掉所有,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。

带着他全部的家当、行李,把整间公寓,留给了她这个名不正、言不顺的二手租客。

幸存者

天透点亮的时候,罗敷把季庭柯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。

在被遗忘的角落,她摸到半包汾烟。点了一根在嘴里叼着,一丝烟雾溢出来,女人终于忍不住地、轻轻冷笑了一声。

季庭柯的离开是有预谋的作案。

在他们心平气和坐下来吃那顿铜火锅之前,早露马脚。

长长的烟蒂滚到地上。罗敷掐灭了烟头、一簇火星子磨在指腹。

她全然感受不到烫,只是拧皱了眉。转而、去洗手间掬了把冷水洗脸。

镜子斑驳着水垢,间隙露出女人面无表情的一张脸。

她一把抓着睡衣的下摆,扒光了自己。

裸露在外的腰腹有明显、结实的肌肉走向,残留着被季庭柯掐出的痕迹。

像男人被人揍过的那条腿,烙印着难以愈合、褪色不掉的淤青。

罗敷抚了上去,像季庭柯曾经被她压在下面:“被迫”握着她的腰、失控地往上撞一样。

良久,她回房、换了来西山时穿的那套衣服。

还是一身黑,似乎要给谁奔丧一般、死死板着张脸。

罗敷沉着脚步,往门口走。她俯下身拿鞋时,忽地——

指头触到鞋底下面、纸的质感。

罗敷两指夹着出来:

鞋的下面、压了包信封,鼓鼓囊囊地被塞了个满。

罗敷的心里其实有了数。她抽出信封,食指、中指挑着,抻开了封口:

里面厚厚一沓,全是大钞。

她交给季庭柯的房租,一分不少地、被他尽数还了回来。

他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。

除了昨天中午,汪工鬼鬼祟祟、背着她跑来的那一趟。

老水货批发市场。

夏季,天较往常亮得早些。

为了避开烈日,不少人六七点就买菜、进货,赶最新鲜的一趟。

还是那个角落,汪工躲着人、背着店面,手指不住地在屏幕上滑。

他在玩消消乐。即刻通关前,肩上冷不丁地、挨了一巴掌。

他以为是六神姐作乱,一句脏话从牙缝里挤出来:

“操你妈的,你…”

回头,是罗敷阴沉的面色,毫不客气地回敬:

“操你爹的。”

汪工的手机,“啪”一下落到地上,丢进死鱼的脏腑内。

他张大的嘴来不及收回去,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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